>翻译自《纽约客》10月5日文章
>标题 The Sealed City 原指作者了解到的中文词语“封城”
>挑选这篇文章仅因其文笔优秀、叙述详细,对于其中的事实与立场等不做深入探讨。希望读者能够客观、批评地阅读
>由于水平有限,可能在搬运中产生差错,请辅以原文理解
>文中的数字尾注处均由译者编写
THE NEW YORKER
在“冠状病毒大流行的原点1Ground Zero
爆心,零点”武汉的九天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疫情影响如此集中在一个城市
作者:Peter Hessler | 2020年10月5日
第二次去武汉市中心新华路与发展大道交叉口的华南海鲜批发市场旧址时,我戴着口罩,戴着一副松框的墨镜。当时是8月下旬,门口坐着3名身穿黑色制服的保安。他们检查了我的护照,检查了我的体温,并让我扫描一个连接到登记系统的二维码。不过这个系统需要本国身份证号码,保安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个外国人。我把太阳镜递了过去,并解释说需要修理。
最早有记录的冠状病毒感染群出现在华南市场。一周前我第一次访问时,我在引起一名貌似便衣警察的男子注意后便离开了。现场依然很敏感,一堵蓝色的高墙挡住了一楼摊位,那里曾是病毒传播的地方。但市场的二楼还在营业,这也是为什么我再来的时候,把眼镜带来的原因。
一位保安检查了一下松动的镜框。“你可以进去了,”他终于说道,“但不能拍照。”
另一个警卫被派来陪我。我们爬上一段陡峭的楼梯,经过一块新刷的牌子,上面写着“和光眼镜市场”。早在12月,这里就已经是华南眼镜城,就像一楼的市场一样。
一直以来,华南市场的搭配没有任何逻辑:楼下是鱼,楼上是眼镜。当地人告诉我,十五多年前,一些眼镜商户就被低廉的租金所吸引。此后,鱼和眼镜一直和平共处,直到12月的最后一天,武汉市卫计委发布的一份报告证实了一系列传言。报告指出,科学家正在研究一种未知的“病毒性肺炎”,有二十七人感染,他们与海鲜市场有关。但总体上的信息是令人放心的。“到目前为止,调查没有发现明显的人传人现象,也没有发现医务人员感染。”
事实上,武汉医生已经看到同事生病了。报道的前一天,一位名叫李文亮的眼科医生曾在微信群里给以前的医学院同学发了一系列警告。有人将李文亮的信息截图发到网上,当晚卫生官员将其传唤问话。几天后,警方迫使李某签署了一份供词,称其警告行为已构成“违法行为”。
当时,政府已经关闭了楼下的市场。它由一千多个摊位组成,除了海鲜,还卖淡水鱼和肉类,还有一些专门卖活的野生动物。1月1日,身穿危险品防护服的工人赶到,对市场部分区域进行取样和消毒。楼上,不断有人在卖眼镜。又过了十天,政府才将二楼市场关闭;十二天后,武汉全城被隔离;再过两天,几乎每个省都宣布进入一级公共卫生应急状态。但那时候,病毒已经出现在世界范围内——不再有任何从源头上切断病毒的可能。此后,中国政府几乎没有发布关于华南市场现场或疾病可能来源的信息。
超过一千一百万人生活在内陆的湖北省省会武汉。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疫情影响如此集中在一个城市,而其他地方却相对未受影响。这是一个时机与政策的组合:由于疫情首先在武汉蔓延,而最初的遮掩和其他失误又被国家有效的政策所掩盖,所以武汉市遭受的影响是独一无二的。截至目前,北京已报告9例冠状病毒死亡病例,比上海多2例。在整个广东省(人口一百一十三万)死亡人数是八人。中国第二大重灾区是一个很少有外人听说过的地方:孝感,距离武汉约40英里,那里有129人死亡。
在武汉,官方的死亡人数是3869人,但许多人认为实际数字要高得多。一些作家在网络日记中记录了这次检疫,最著名的是六十多岁的小说家方方的《武汉日记》。作为一个终生居住在此的人,方方经常对家乡的疫情遗留问题感到疑惑,她也经常成为中共审查的对象。3月4日,她考虑了华南市场的未来。“有人建议把它变成一座纪念馆,专门纪念这场灾难。”她写道,在做过渡之前,也许是考虑到审查人员的问题,“今天我只想说说购物的事。”2原文 “Some people have suggested turning it into a memorial hall dedicated to this calamity,” she wrote, before making a transition, perhaps with the censors in mind: “Today I’ll just talk about shopp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