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平权的追求,必然是社会地位低的一方与社会地位高的一方之间的一种博弈。毋容置疑,在这个社会中,女性是受压迫的那一方。现代社会女性家庭地位有了很大提升,但较之于丈夫,仍有很大差距,这也说明平权仍有发展的空间。然而近段时间在网络上、生活中,平权运动虽然频繁被提起,但几乎每次被提起都遭受到了极大的舆论阻力。
所以我今天想聊聊平权运动为什么经常遭受非议,为什么有必要。
一、女性社会地位的为什么下滑
如果想从根本上改变女性受压迫现状,我们就有必要了解,是从什么时候起,因为什么,女性逐渐处于了受支配的地位呢?
答案是农业革命。
在人类开始大规模从事农业生产以前,男女的社会地位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相近的。男性主要负责战斗狩猎,女性主要负责采集。由于狩猎存在偶然性和危险性——可能出去打几天猎啥也没打着,甚至可能被猎物反杀,而采集工作相对而言稳定而高效,所以男女性的实际收获相近,也直接导致了经济地位是比较平等的。同时,由于社会整体游牧风俗较为浓厚,妇女所承担的责任也相对较高,加上母系氏族传统的惯性的共同作用,所以女性的地位仍能得到保障。
而随着农业种植和生产水平的提高,社会权力就明显开始向男性集中了。一方面,男性的身体素质优势在生产工具比较简陋的时代明显展现,开始在经济地位上对于女性有了压制;另一方面,在从事农业生产的过程中,人们逐渐开始定居生活,也就逐渐拥有了自己的房产、物产,这就涉及到了传承问题——我辛苦劳累一辈子,攒下的遗产,必须留给我的子孙,我自己的血脉。女性可以确信,“我的孩子一定是我的血脉”,但男性从生理上注定无法获得同样的保证,这就直接导致了男性开始有意识地对女性进行约束,既从物理层面也从精神层面。男性开始实施种种行为如推崇女性“三寸金莲”来限制其行动能力;对女性宣扬三从四德,儒家思想来桎梏其精神的解放等等以确保一个事实,就是“你生下来的孩子是我的血脉”。这也逐渐演化形成了男女间的附属关系,或者说支配与被支配者之间的关系。
二、平权运动为什么和男性息息相关
有的男生看到这儿可能有点上头了,心想:那这对于女性的压迫不无道理啊,我一大老爷们儿支持平权能得到个什么好处?支持到最后我孩子要成隔壁老王的了那不是完蛋?
听起来好像有几分道理,但实际上,追求平权,可能在是给他一个思考你孩子是不是你的这个问题的机会,换而言之,在一个女性受压迫的社会,他很可能没机会拥有自己的后代。
一个对女性高度压迫,高度剥削的社会,也将对绝大多数男性有同样强度的压迫。当女性以一种性资源的身份存在,在不经制度管控的情况下,极有可能,或者说一定会,像绝大多数稀缺资源一样,向少部分强者高度集中。这里的强者,不限于体力上的强者,也可以是地位上、经济上的强者。有的男生一提起一夫多妻制就一脸的憧憬,满脑子都是自己娶九房姨太太左拥右抱,每天琢磨翻谁的牌的画面,实际上,如果真的一夫多妻制,这个场景当然会存在,只不过他不是被簇拥着的那一个,而会和无数其他男人一样,没有资格娶妻,被社会无情地碾压和吞噬,根本没有机会延续自己的后代。
在现有的婚恋市场,绝大多数男士是可以接受,甚至只愿意接受向下兼容的,而绝大多数女性,是只接受向上兼容的,甚至目标直指金字塔最顶尖的那一部分群体。女性的这种选择,一方面是出于女性慕强心理的本能,另一方面也是传统观念上男女家庭地位的映射。而这种理想配偶上的差异,已经造成了非常严重的,结构性的男女择偶难现象。
方老先生口中的的“我怕鸿渐吃不消她,女人念了几句书最难驾驭。男人非比她高一层,不能和她平等匹配。所以大学毕业生才娶中学女生,留学生娶大学女生。女人留洋得了博士,只有洋人才敢娶他,否则男人至少是双料博士。鸿渐,我这话没说错罢?这跟‘嫁女必须胜吾家,娶妇必须不若吾家’一个道理。”非常直白残忍地展现了这种根深蒂固的偏见。这种偏见不仅从根本上矮化女性,把女性始终摆在“被驾驭”的地位,也带给男性不必要的恋爱焦虑情绪,施加不必要的求偶压力。
我当然无法断言平权运动的发展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我坚信,平权、平等的推进,长运来看,结果一定是男女双赢。
三、平权运动的真正阻碍
我自己虽然很支持平权,但不得不说,现在国内的很多平权运动的思路有点本末倒置。排除很多无良自媒体通过性别叙事有意挑起的对国内男性的恶意,还有很大一部分女性,是真心认为中国平权运动最大的阻碍是男性。
不是的,最大的阻碍,是生产力水平。
女性的解放,一方面是受教育机会逐渐趋于公平,另一方面社会分工的进一步细化,更多的岗位被释放出来,更多的就业机会被释放出来。女性的经济自主性更高,不再需要依附于男性生活,也就开始可以拥有自己的选择。
同样,男女关系的平等关系,也应该是会随着生产技术的发展,而逐渐修正的。当男女在同一个行业中所做出的的贡献,能提供的社会价值和个人价值都将逐渐趋于平等时,男女平等的观念会自然而然的得到社会群体绝大多数的认同。
当男性和女性同时挥舞着镰刀锄头耕作大片土地,男性的力量、耐力占据着明显优势,最终两片土地产量悬殊,这种情况下谈男女平等无异于纸上谈兵;而当男性和女性都是用联合收割机耕作大片土地,产量差距就明显缩小了,男女生产力开始接近,男女平等也开始不再是空中楼阁;再当耕种大片土地都只需要坐在遥控室内,盯着显示屏,按动面前的几个按钮就可以远程操控作业时,男女的性别差异根本不会带来生产效率上的差异,那男女平等自然就有了坚实的基础,追求平等的路也不会再泥泞难行。
只不过很遗憾,生产力不是在一直发展的(比如这次疫情),甚至不一定是一直向前发展的。所以平权的这条道路,也同样不会一帆风顺。在如今这个996已经成为常态的高压职场下,考验的已经不仅仅是知识和经验,而还要更强的抗压能力和更耐操的身体素质,瞧,现在其实就是一个拿锄头种地的场景。
男女平等,表面是一个历史问题,但本质上是一个发展的问题,而发展的问题,最终只能通过发展来解决。
四、平权运动的斗争核心
最后,我再次想重申我对平权运动的理解。
平权运动的焦点是经济权利,而不是身份定义。如果平权运动脱离了经济博弈这个内核,忽略追求同工同酬,生产权益保护这些切实的经济利益,那这种平权运动结局必定是一地鸡毛,因为它从根本上脱离了群众的切实需求。同样,男性也应该意识到,男女平权,并不是对单纯对男性的限制,而是对更广大男性群体的保护,支持平权,积极追求平权,才是符合理性和人性的选择。